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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夜彌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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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夜彌天

荷夜冰好不容易學會了禦劍飛行,飛去最遠的地方竟然是仙牢。

荷夜冰和天楚隨著錢鐵務來到了起桐山群中最矮的山,低頭一望,這座山被四周比它高的群山團團圍繞,山頂處沒有了煙雲繚繞,越往下飛就感覺整個人都往深處陷下去。

仙牢是在山頂中挖了一個巨大的洞,深不見底,必須乘坐吊索板才能下到洞中,荷夜冰站在吊索板上,搖搖晃晃,天楚扶了他一下。

錢鐵務道:“仙牢的所有大門需要有掌門提供的秘密口信才能打開,任何人不能隨意進出仙牢的,硬闖的話,仙牢會馬上發出煙氣警報。所以,你們要好好學習起桐山仙規,避免再次罰入仙牢。”

“師兄,我會好好學習仙規的。”荷夜冰笑嘻嘻說道。

荷夜冰心裏想著抄五百遍仙規,不記得也背得了吧。

隨著吊索板降到了底部,一片昏暗。先是經過一條長長的過道,過道上方有煤油燈,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黑到底,四處都是黑壓壓的墻壁,來到了第一間黑色大門的門口,門口上方寫著三個血淋淋的字體“禁閉室”。

推開了禁閉室的門,裏邊是一個正方體的空間,不同的是,裏邊的墻壁全刷成白色的了,一種強烈的反差讓人的眼睛很受沖擊,上面浮現著密密麻麻的紅色字體,讓人看了頭痛,壓抑 。

禁閉室的中央只有一張榻,足夠兩人一起睡,塌前還有兩張方桌。看來是特地為荷夜冰和天楚備好的。

“你們就好好在這裏反思,抄寫仙規吧,待會會有弟子給你們送來紙和筆,吃的東西也會有人送來。”錢鐵務說完就一甩衣袖,關上了禁閉室的大門。

“這裏好奇怪啊,明明沒有窗戶,墻壁卻白得發亮。”

天楚不語,繞著白色的墻面走了一圈,還用手去觸摸墻面,像在偵查什麽線索似的。

“你在幹什麽?你不會想逃出去吧?”荷夜冰來到仙牢心裏本來就害怕,著實也過意不去連累了天楚一起受罰,一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臉上又是一片紅暈,但是此刻又很害怕天楚的離開。

天楚沒有答話,眼睛在禁閉室裏面四處查看。

荷夜冰不太明白為何天楚撒謊,又好奇道:“你很想來仙牢嗎?所以方才才會在朝會萬福殿說書籍是你贈予我的?”

天楚面無波瀾,冷聲應道:“嗯。”

荷夜冰內心有些許失落,之前還抱有一絲幻想,在天楚心裏她會有所不同,一個美麗的泡泡浮在空中破裂了。

荷夜冰依舊窮追不舍,道:“可你為什麽想來仙牢呢?”

這時,門被推開了。有弟子送來了筆墨紙硯。

荷夜冰坐在地上抄寫著仙規,天楚夜在旁邊抄寫著。荷夜冰偷瞟了一眼天楚的字,那字跡形如流水,一氣呵成,字裏行間透露著一種絕情與霸氣。

天楚擡頭的一瞬正好對上荷葉冰的眼眸,荷夜冰立刻尷尬的低頭望向自己的字。

夜深。仙牢只給她送過來一床被褥,也就是說今晚她和天楚要蓋同一被褥,血管要爆裂了。

荷夜冰抄了十幾遍的仙規之後,困得眼皮聳拉,卻也強撐著繼續寫著。

天楚似乎看透了荷夜冰的心思,竟然貼心說道,“你困了,就先睡吧,我不需要被褥。”

荷夜冰卻不好意思起來,連累他被罰抄仙規不說,還連累他睡覺連被子都沒有,“我也不用被子,我不冷,被子留你蓋吧。”

天楚本來坐得直挺挺的身子立刻像荷夜冰傾斜了過來,有魔力的雙眸盯著荷夜冰白皙的臉,命令的語氣說道,“我讓你睡你就趕緊睡,被子讓你蓋你就蓋。”

荷夜冰不敢違背天楚的命令,她的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威嚴和霸氣。她緩緩地躺了下來,外衣也沒有拖,小心翼翼扯過被子蓋上。

看著還在抄寫仙規的天楚,那黑色的背影和雪白的墻壁形成鮮明的對比,望著高大寬厚的背影,荷夜冰視線漸漸模糊了…

膳殿中蘇風向仙導藍七打探到了荷夜冰被關入仙牢禁閉的消息。他不明白為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如此在意荷夜冰。

荷夜冰在起桐山中是長得漂亮的男人,按照他之前的描述來說就是漂亮的娘娘腔,而且現在得知她在仙牢中和天楚一起,心裏更不是滋味,他痛恨這種感情,既無法正視也無法逃避。

他對天楚了解甚少,之前荷夜冰一直說天楚是獨居動物,天楚從來沒有回來房中睡過,當時知道兩人關系不好,還內心暗喜。

荷夜冰換了一個環境本身就睡不踏實,她迷迷糊糊看到天楚站了起來,她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,決不允許這個黑色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,她看到天楚打開了禁閉室的門走了出去,荷夜冰立刻躡手躡腳地跟了出去。

禁閉室的門口不是有秘命才能夠打開嗎?天楚是怎麽做到的

天楚輕快的輕快步伐沿著的昏暗的過道一直走,直到來到一扇黑色的大門,他嘴裏不知道念叨著什麽秘命,大門敞開了。

荷夜冰在大門即將要關上的那刻,嗖得一陣風沖了進去,裏面有兩個弟子倒在了桌子上,桌子擺著酒和花生。

這兩名弟子不會是天楚打倒的吧?他為什麽要這麽做?天楚已經不見蹤影。

荷夜冰剛壯著膽繞過兩位倒下的弟子,一把長劍抵住她的脖頸,高大的軀體籠罩在頭頂,隨後又放開了,“你跟蹤我?”,是天楚的聲音。

“你來這裏幹什麽?”荷夜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反而是反問他。

天楚不答。

突然響起了一聲劇烈的咳嗽聲,光聽這聲音就能感受到發聲之人的痛苦。

荷夜冰和天楚尋聲而去,長長的過道中,左右兩邊都有相互對稱的牢房,牢房用鐵桿圍起來,形成一間間堅不可摧的鐵籠。

快走到過道的盡頭時,右邊的牢房裏關著一個怪物吧嗒在地上,人不人,鬼不鬼的樣子,臉部的下顎骨被削掉一大片,森森白骨裸露在外,骨與皮膚結合處生出血黑色的膿包,全身膿包四溢,雙目被扣掉了,不斷的有小蛀蟲爬出,枯萎的散亂的長發零亂的散在面頰兩旁,雙手十指被砍斷,只剩無指掌一坨一坨艱難撐著上半身身軀,全身經脈被挑斷。

荷夜冰強忍著嘔吐,連忙躲在天楚身後,她一直以為懸空高僧的相貌已算是世間最可憐之人了,沒想到還有比他更慘的,如此茍延殘喘,還不如死了。

天楚問道:“你是誰?”

他貌似聽見了,左右搖晃腦袋尋找聲源,張開嘴巴似乎想說話,舌頭竟然被剪斷了,掙紮了一下,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,吐出一口濃痰於地,隨後他搖動著沒有手指的掌心,想在地上畫些什麽。

這時,天楚卻說,“有人過來了,我們快走。”天楚拉著荷夜冰在過道上奔跑,快到門口處,天楚停留了一瞬,雙指一指一束金光直射兩名倒下的弟子,趁兩名弟子還沒有蘇醒前,天楚拉著荷夜冰回到了禁閉室,此等快速移動的功夫真的不是一般弟子所有的。

“快躺下。”天楚拉著荷夜冰躺到了榻上,手一掀被褥蓋好了。

荷夜冰緊張地閉上雙眼,她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天楚的手臂後又快速地收了回來,無處安放的手只好死死放在胸前。

這是感到一陣空氣流過,禁閉室的門打開了,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。荷夜冰好奇的睜開了一絲絲眼皮,模糊的視線看到來的人是掌門易隱,他繞著禁閉室幾圈後便悄然離開。

天楚聽到了腳步聲的聲音突然又增強了,他翻過身看到荷夜冰緊閉的雙眼,“不要動,他可能還會回來。”

果不其然,過了一會兒,易隱又來到了禁閉室看了一眼才放心離去。

“走了。”天楚掀開了被子起來。

“剛才那個人是誰啊?竟然這副模樣,難道是觸犯了仙規嗎?有這麽殘忍的仙規嗎?”荷夜冰心裏一串串問號。

“他剛才用手比劃,估計是想告訴我們他是誰,易隱就來了。”

“那明晚我們再去一次吧?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危險。”

荷夜冰剛想說她一個人留在禁閉室會害怕,這時禁閉室的門又開了,她立馬拉著天楚衣袖示意他趕緊躺下,無奈天楚神色淡然,毫無反應。

錢鐵務咆哮道:“荷夜冰,都幾點了,你還睡,仙規都抄寫完了嗎?”

荷夜冰想說著不見天日的日子,鬼才知道幾點。她立刻從榻上坐起來,“還沒呢,昨夜抄寫仙規抄得比較晚,所以就…”

他話還沒有說完,錢鐵務便打斷了,“現在起來,隨我去面見掌門。”

荷夜冰臉色瞬間煞白,“不是說在這裏禁閉三天嗎?掌門為何要見我?”

“哪這麽多廢話,趕緊起來。”

“那天楚呢?”

“掌門沒說要見他。”

荷夜冰心想難道昨晚夜闖牢房被發現了?她一臉不情願得跟著錢鐵務走了,還不忘回頭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天楚,完全忘記自己此時的身份是男人。

來到了朝會萬福殿,看到三大主事人向昨夜審問一樣坐在上方,藍七仙導也站在了大殿前。

錢鐵務道,“掌門,荷夜冰已帶到。”

易隱面若冰霜,絲毫察覺不出有任何的表情,冷聲道,“荷夜冰,昨晚在仙牢禁閉室裏睡得如何?”

荷夜冰一怔,腳底的地板往下深陷般,“回…回掌門,因為仙規未抄完,弟子睡得不安心。”

“現在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,前往花府回來的弟子說,府主花星明和你是故友,必須有你親自去花府邀請他,他才肯來。”

荷夜冰松了一口氣,這個花星明,知不知道差點把她嚇個半死,“弟子一定將功補過,請回花府府主來給宗棋師兄解毒。”

藍七擔憂道:“掌門,荷夜冰飛行術還不是很熟練,此次去花府路途遙遠,宗棋的毒又要盡快解。以老朽之見,何不如讓天楚也將功補過,一同和荷夜冰前往花府。”

呂年墅道:“對,正好讓這兩個懶散的弟子出去歷練歷練。”

易掌門道:“準,鐵務,你去把天楚從仙牢中領出來吧。”

荷夜冰道:“謝謝易掌門體諒,弟子定當把事辦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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